南非之沙漠里的绿洲--纳米比亚纪行(4)

　　荒漠海市

　　早就听说纳米比亚西部的荒漠里，有一座神奇的城堡像海市蜃楼，镶在大西洋岸边，想找机会去看看，今天，如愿以偿了！我们从纳米比亚首都，朝西海岸的沙漠城斯瓦科普蒙德出发了。汽车驶上公路，先朝西北急驶，这里是温得和克北郊的丘陵地带，有树林，也有农场，更多的是灌木丛和草地，约行百里，见到一片星罗棋布的小洋房，这就是颇有名气的奥卡汉贾镇。汽车由这里转头西行，树林、农田渐渐少了，满目是灌木丛和坟堆一样的蚁山，记得在杨朔同志写的散文里，蚁山是作为象征非洲人民的力量的象征出现的，这仅仅是一种政治性的比喻，自然界里的蚁山，对环境是一种破坏的力量，在这灌木林带看得很清楚，路旁，出现高耸的新泥堆的地方，周围的灌木也随之枯黄，这是因为蚁穴掏空了地下土，树林失去了依托。而在那些蚂蚁已经搬迁离去的旧泥土堆上，草木又开始复活，塌陷破毁的蚁山，往往成为草木茂盛的灌木丛林。这也许是自然界的生态循环链吧，蚂蚁修筑蚁山为巢，破坏了树林，而蚂蚁弃毁的蚁山巢，又以蚂蚁含过的沃土，养育新的树林，周而复始，维护着灌木丛的生息延绵。在这漫长的公路线上，除了可以看到路边的灌木林、蚁山，几乎看不见人，在从奥卡汉贾到卡里比布的一百余公里的行程中，我们只看见了几只羚羊穿路而过，竟没有见到一个行人。纳米比亚地广人稀，可见一斑。卡里比布是一座颇为繁华的路边小镇，路旁有个现代化的加油站，我们汽车在这里加了油，继续西行。再往西，路更加直，路边更加荒凉了，渐渐地灌木丛退出舞台，偶尔可见的是一丛丛红柳和骆驼草，蚁山也很少遇到了，大概这荒芜的土地上缺少蚂蚁家族的生活资料。

　　又行约百公里，眼前奇迹般出现了一座漂亮的小镇，镇名叫乌萨科斯，镇上鳞次栉比耸立着一些德式、英式、法式小别墅，纵横贯穿着几条十分漂亮的街道。更让人惊奇的是，这里有小火车的车站，从大西洋边伸展到这里的小火车道，到这里算是终点。街道边，还展览着本世纪初的烧木柴的小火车头呢！据介绍，这里是当年移民们寻找钻石矿和其它矿藏的地方，德国人为了搞大规模开发，修建了长达百公里的小火车道，也和各国移民一起，开发了这个小镇。现在，镇子南面的小山半腰里，还隐约可见几个工厂的烟筒在冒烟，听说那里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工业区。

　　出乌萨科斯，公路渐渐转向西南，过了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，就是一望无际的沙地了，在这里行车，公路笔直，仿佛一直可以看到路的尽头，车开得再快，也不觉得快，因为路边是沙的海洋，没有任何可以目测车速的参照物。偶尔，一丛沙漠红柳或骆驼草从身边闪过，你才会感觉出那飞快的车速。司机说，在这里行车因为人烟稀少，不怕撞人，最怕是突然从路边惊起一群沙漠鸵鸟，穿路而过，你不刹车，就会撞死几只鸵鸟，急刹车，往往带来车毁人亡的惨剧。越走，沙漠越荒凉，甚至连红柳和骆驼草也很少看到了，真是满目黄沙看不尽，唯见长路通天际！忽然，公路与蓝天相接处，出现了一抹绿色，那色彩飘飘忽忽，时隐时现，仿佛沧海里的海市蜃楼，近了，那海市仍不隐走，而且，越来越清晰了。最后，终于出现了房屋的轮廓，出现了炊烟。原来，那不是海市，是沙漠河谷地带的小村落勒星。走到跟前，房舍、院落的周围全是沙，村落是从沙堆里冒出来的。但往远处看，一条绿线沿着村落向远处飘去，那是沙漠河谷的身影，哪里有水，哪里就留下一点绿，河谷在沙漠深处失踪，绿色也隐没在漫漫天际。

　　又进入黄色的天地了，天苍苍地茫茫，唯一的变化，是路边出现了一条与漫长的公路相伴的管道线，不知是输油管线还是输水管线，那穿越沙漠的管道工程像这条笔直的公路一样雄伟，数公里可以看见一间接管道房，成为路人视线里的最惹眼的建筑。在这茫茫沙海里再行数十公里，忽然，天际出现了奇景，那是一片神奇的耀眼彩光，先是光亮，继而是一道长剑一般的绿带，绿带忽短忽长，忽明忽暗，变幻着颜色，司机兴奋地说，那神奇的彩光，就是大西洋变出的魔法儿。猛地，那彩光幻变成半轮月亮，月亮里映出的不是月宫，不是桂树，而是五颜六色的别墅、房舍。近了，这些如梦似幻的景色由飘忽变得实在了，出现了整齐的街道，繁华的店铺，穿梭的车流，纷杂的人群。乍从寂默的沙漠里出来，溶入这车流、人流，仿佛觉得那么亲切，那么振奋。是啊，在四百多公里的行程里，除了在几个小镇上看见了车和人，在路途中，总共见到过三人，还有一个是孩子。这繁荣的沙漠与大海拥抱着的城市，就是纳米比亚的旅游圣地，大西洋畔的明珠斯瓦科普蒙德市。我们住的旅馆，就在大西洋边，是一幢白色的小楼，在房间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大西洋的涛声，出门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浴场。在北半球，现在已经是凉爽的九月，在这南半球的非洲却正好是盛夏，人们熙熙攘攘在沙滩上来往，在海水里嬉戏。这哪里像是沙漠啊，她可以和任何美丽的海滨城市比美！人们哪里知道，这沙漠里的绿洲，绿林遮映下的城市是纳米比亚人民一寸、一尺地从沙漠的口里夺出来的，这里的每一棵树，每一片绿地，每一幢房屋，每一条街道，都是纳米比亚人用勤劳的双手征服沙漠的例证，都是人们战地斗天创造的奇迹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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