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非之沙漠里的绿洲--纳米比亚纪行(8)

　　又一个人间奇迹

　　我觉得，我们在沙漠里看到的一切，算得上是奇迹了，不想，下午在大西洋岸，又看到了人间奇迹。从斯瓦科普蒙德市沿大西洋岸北行，依然是沙漠地带，但这里有山，有不时可以看见的大海，所以不像在沙漠里旅行那么单调。约行140 公里，来到一处名叫海豹滩的地方。我们打开车窗，一阵马鸣牛嘶的吼叫扑进车来，向导说，这声音是海豹的叫声。汽车下了公路，朝西海岸走，那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大，最后变成了一片吼叫的潮，把大西洋有节奏的潮涌压得悄然无声了。

　　我们下了汽车，顺着一条小径朝海边走，走到一道齐腰的小墙跟前，啊，墙外的石崮上，海滩上，岸上，水里，全是黑压压一片海豹！那海豹群里，大的像牛像豹，小的像猪像羊，有的在石崮上嬉戏，有的在沙滩上懒睡，有的在伸着头吼叫，有的在面对面争斗，从滩头到水边密密麻麻，从眼前到两边的海滩，一眼望不到头。到底有多么密集，使我顿时想起在最炎热的三伏天，青岛的海水浴场，熙熙攘攘人挤人，滩上水里全是人的拥挤情况。我敢说，这海豹滩上的海豹，比海水浴场上的人还要挤。据说，这片海滩上栖息的海豹达数万头，比海岸线上几个小城市的总人口还要多。顺着一道石崮缝隙，一群海豹上岸了，前面是大海豹，后面跟着涌上岸来的是大小不一的海豹群，最后轮到小不点的海豹上岸了，他们并不游动，而是顺着海潮漂浮，落潮的时候把它们跌落在石崮上，它们急忙抬起头朝前跃，跃不上岸，就又跟着潮水退下海，于是，再跃，再跃，直到跟着它们的父兄爬上岸。

　　在海豹的世界里，大概是有规矩的。一群海豹上完岸，就轮到另一群海豹下水了。它们由大海豹呼叫几声拉起队伍，顺着刚才海豹上岸的石崮缝隙下水了，依旧是大海豹先下水，跟着就是齐刷刷的一群，露着光溜溜的一个个小脊背，刹那间就成群结队入了海，最后入海的依旧是小海豹，还是懒懒地在石崮上不动，等潮涌袭来，它们随着潮头落进水里，退潮的时候，一个个全顺着潮入海而去。当一群海豹入海完毕时，上岸的头豹又伸出脑袋了！岸上的海豹，也秩序井然，有的豹群在懒散地想睡，有的豹群在雄雌相戏，母子相依，争雄者有之，撕闹者有之，像羊群、马群一样和睦相处。忽然，一块石崮上，一头巨豹昂首嘶鸣，接着，另一块石崮上的巨豹狂吼迎之。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群豹吼鸣后，两群海豹在两块石崮之间的沙滩上，摆开了战场。在一阵纷乱中，大海豹与大海豹撕咬在一起，小海豹和小海豹争斗在一起。奇怪的是，这两群海豹在奋力撕杀，其它豹群竟然不屑一顾，该懒睡的仍懒睡，该戏耍的仍戏耍。两群海豹互相搏斗一阵，一头巨海豹挣脱受伤的身躯，朝海里逃去，紧跟着，大群海豹也跟随着一瘸一拐逃遁而去，海水里泛着受伤海豹流淌的鲜血，岸上，几头被咬死的海豹凄凉地躺在那里。战胜的海豹爬上两块高耸的石崮，昂首高叫，大概是在欢庆抢夺地盘的胜利吧？我们问看守这片海豹滩的护滩人，为什么海豹会集聚在这片海滩上。
　　他说：“这大概是海豹上万年间养成的习惯吧！从海滩上的石崮都被海豹磨掉了棱角变成了圆形的情形看，海豹在这里栖息大概上万年了。有的专家说，这片海域海底是石崮，最适合海豹生存。有的专家说这一带海里海豹最爱吃的鱼多。有的专家则说，海豹集聚在这里发出气味，鱼顺着气味集合到这里来，海豹捕食最方便，海豹到别处去，气味不浓了，就引不来鱼群，失去生存条件了。据我们观察，可能是海豹群居的习性难改。在这片水域和沙滩，海豹栖息不下了，就为争地争水域撕杀、搏斗，所以永远保持着栖所有着落、食物够捕食的状态。最近几年，海豹繁殖快，又开始家族之间的搏斗了，争食、争水域、争地盘。大型的家族争夺战，往往咬死上百头海豹！但是，争斗归争斗，它们却永远不离开这块地方，从古到今皆然！”从海边朝回走，在沙滩旁石崮边，发现了两座立着石碑的坟墓，石碑上刻着：1485 年葡萄牙探险队奉葡皇之命，到此探险，登陆后遇难。碑文没有说明，探险者是海豹袭击遇难，还是与人拼搏遇难，不过，在这海豹滩登陆，能从海豹群里走出去，那的确是不容易的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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